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 董鵬 成都報道
行業周期性波動風險難以規避,可供鋰業公司主觀上發揮的空間不大。
(資料圖片僅供參考)
鋰業公司應對周期波動的作法通常有兩個,一個選擇是從鋰業向電池、回收領域延伸,全產業鏈布局抵御周期波動,比如贛鋒鋰業(002460.SZ);另一個方向就是從鋰鹽到鋰礦,構建“一體化”布局,盡最大可能降低鋰鹽成本,增厚自身安全墊,這以中礦資源(002738.SZ)為代表。
然而,將于6月8日首發上會的江蘇容匯鋰業,在應對周期波動方面卻是無所作為,幾乎處于一種“裸奔”狀態。
該公司主營業務與上述鋰鹽企業高度相似,現有2萬噸產能,在建有6.8萬噸產能。其鋰精礦來源,絕大部分來自于澳大利亞Pilgangoora(Pilbara全資子公司)和巴西AMG。
去年鋰精礦大漲背景下,容匯鋰業的鋰精礦采購均價由2021年的每噸3903元大漲至25289元,公司當期成本大增。
按照當期銷量、成本數據計算,2022年公司電池級碳酸鋰成本為18.1萬元/噸,電池級氫氧化鋰成本為19.28萬元/噸。
另據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此前統計數據,同期12家鋰鹽類上市公司平均成本為12.44萬元/噸,容匯鋰業的成本幾乎處于上述可比公司中的最高水平。
鋰價上漲周期,公司的利潤率、盈利空間逼仄。而在鋰價下跌周期中,其成本線又很容易被擊穿,抵御周期波動的能力更差。
就比如今年4月初,鋰價跌到20萬元附近,江西某云母提鋰主動減產、降負荷,而該公司去年生產成本還要略低于容匯鋰業。
無自有礦山,成本劣勢突出“產品市面上流通貨源基本上看不到,公司整體比較低調和神秘。”一位曾從容匯鋰業購買過鋰鹽的貿易商介紹稱。
2022年末,容匯鋰業賬面存貨18億元,其中原材料3.54億元,在途物資11.27億元,后者主要為南通港且尚未運送至公司倉庫的鋰精礦。
“囤貨”合計近15億元,如此高額庫存完全由鋰鹽行業原料供給特性所決定。不僅如此,在價格持續上升期,原料庫存的充足程度也決定著業內公司盈利能力的高低。
例如,主要產品為電池級氫氧化鋰的天華新能(300390.SZ),其2022年產品毛利率為66.77%,而同期容匯鋰業電池級氫氧化鋰毛利率為42.59%,差距明顯。
一個關鍵原因就是,天華新能準備的原料庫存較多,公司2022年初原材料存貨占當期營業成本中直接材料的比例為18.32%,而容匯鋰業該比例僅為1.04%。
之所以需要提前囤貨,是因為上述兩家公司均無自有礦山,原料高度依賴海外進口。
目前,容匯鋰業有1.2萬噸電池級碳酸鋰產能,0.8萬噸電池級氫氧化鋰產能,在建有6.8萬噸產能(一期3.4萬噸產能預計今年二季度投產,二期尚未開工。)
所對應的鋰精礦原料,則絕大部分來自于外部進口。
以2022年為例,公司從澳大利亞Pilgangoora采購的鋰精礦,占當期采購總額的比例為62.51%,從巴西AMG的采購金額比例則為15.66%,加上日本三井、四川費特森等供應商,公司外部采購鋰精礦占總采購額的比例達92.72%。剩余部分,則是向建發物流、萬向資源等國內貿易商采購。
Pilgangoora,則是2022年因數次公開拍賣鋰精礦而被國內熟知的Pilbara全資子公司。
2022年9月,Pilbara拍賣成交價便一度達到6988美元/噸(FOR)。
雖然容匯鋰業與其簽訂有長協協議,采購價會低于市場價,但是在鋰精礦大漲的背景下,其長協價格也會相應上調。
數據顯示,2021年容匯鋰業鋰精礦采購均價為3902.77元/噸,2022年則暴增至25288.89元/噸。
這意味著,在缺少自有礦的情況下,容匯鋰業的成本端要跟隨市場價格劇烈波動,公司只能通過提前采購、囤貨等方式來控制成本波幅。
另據相關數據,2022年,容匯鋰業電池級碳酸鋰、氫氧化鋰銷量分別為9549.5噸、6492.02噸,兩項產品對應的營業成本為17.28億元、12.52億元。
依此估算,公司當期碳酸鋰、氫氧化鋰生產成本分別為每噸18.1萬元、19.28萬元。
這在同業上市公司中屬于極高水平。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按可比口徑對12家鋰業公司經營數據測算結果顯示,單噸生產成本比容匯鋰業高的只有吉翔股份(603399.SH)和融捷股份(002192.SZ),分別為27.8萬元、29.8萬元。
其中,融捷股份的高成本原因是,公司屬于二次提純產能,采購工業級碳酸鋰、加工提純到電池級產品,其成本數據并不具備太大可比性。
從可比角度觀察,只有雅化集團(002497.SZ)與容匯鋰業基本相近。雅化集團2022年單噸生產成本均超過18萬元/噸,毛利率則維持在49%左右
由此觀之,容匯鋰業的行業競爭力實屬一般。
但需要說明的是,雅化集團自有礦一期計劃于今年9月投產,二期預計2024年3月投產。屆時,該公司35萬噸鋰精礦的產能釋放,大概可以滿足4.4萬噸鋰鹽生產所需,生產成本將大幅下降。
如此一來,容匯鋰業的盈利能力基本上可以說是在全行業屬于最低水平。
不確定的募投西藏阿里麻米錯鹽湖為容匯鋰業重要的自有鋰精礦來源,開發主體為麻米措礦業開發公司,其持有的權益比例僅為12.6%。
除此之外,公司再無更多資源儲備,此次IPO募集的30億元資金大部分投向鋰鹽產能,并沒有對礦端資源的布局和投入。
容匯鋰業計劃將20億元募集資金投向“年產6.8萬噸電池級單水氫氧化鋰項目”,項目分兩期建設,一期3.4萬噸預計二季度投產,二期3.4萬噸項目暫未開工建設。
也就是說,公司無自有礦山導致的成本過高的劣勢,并未從此得到根本性解決。
而就其募投項目而言,考慮到鋰價下跌預期、近兩年業內新增產能情況,未來也面臨著諸多不確定性因素。該公司未來面臨的困難和挑戰如下:
首先,是鋰精礦原料供給問題。
上述一期項目的原料,容匯鋰業通過與智利SQM、上海雅保、德國AMGGmbH簽訂協議的方式,可以解決1.94萬噸產能的原料,但是仍然有1.46萬噸新增產能原料缺口未解決,而這需要每年10-12萬噸的鋰精礦原料供給。
其次,是潛在的成本、產品價格倒掛風險。
年初至今,雖然進口礦價格受國內鋰價下跌影響有所下調,但是至今6%品位(CIF中國)均價仍然保持在4200美元左右。
按照最新匯率、原料消耗比估算,僅鋰精礦一項的直接生產成本就逼近24萬元,這還不包括輔料、燃料費用,以及企業的銷售、管理和財務費用等方面的支出。
在今年4月下旬,國內氫氧化鋰則是一度跌至18.75萬元/噸。
值得注意的是,經過2022年的大幅上漲后,業內對未來幾年鋰鹽價格普遍持看空預期。
再次,是新增產能投放所帶來的競爭風險加劇。
實際上,國內并不缺少鋰鹽產能,行業開工率不算太高。以贛鋒鋰業為例,作為全球鋰業龍頭之一,氫氧化鋰產能居首,該公司2022年氫氧化鋰產能利用率也不過74.59%。
本輪鋰價上漲周期中,很多企業新增產能集中在氫氧化鋰。今年3月雅化集團旗下雅安鋰業二期3萬噸電池級氫氧化鋰產能投產,開始產能爬坡;天齊鋰業(002466.SZ),則擁有澳洲奎納納合計4.8萬噸電池級氫氧化鋰產能待釋放;天華新能旗下的天華時代鋰能6萬噸電池級氫氧化鋰項目,則是已經進入產品驗證階段。
與上述原料大部分或者100%自給的同行相比,容匯鋰業成本控制劣勢盡顯,對鋰價下跌的承受能力顯然更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