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點 人口出生率降低,國際化幼兒園不再一位難求。不過,在幼升小方面優勢不明顯,也是這類幼兒園的一個痛點。在升學、教育規劃多方影響之下,至今仍選擇國際化幼兒園的家長,究竟在幼兒園中看中了什么?
本文轉載自公眾號:菁kids上海(ID: Jingkids_Shanghai)
文丨Stella編丨May
【資料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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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兒園沒娃了?
家有倆娃的媽媽A女士能直觀地感受到雙語幼兒園這3年來招生難度的直線升級。
回想起3年前姐姐的入園經歷:在她的dream list上有兩所園,先后進行面試,在徐匯某品質雙語園只拿到waiting list,浦東某K12學校幼兒園甚至給了拒信,幾經轉折后,才最終進入了徐匯的園。
去年,輪到弟弟參加入園面試。媽媽認為“準備得肯定不如姐姐充分”,同樣是這兩所園,學校卻都十分痛快地給了offer。
三年親歷兩次幼兒園招生的A女士也時常關注上海熱門幼兒園的公眾號,回憶起從前幼兒園在年初幾乎就能用完所有招生名額的情況,她感慨道:“我上個月看到某校(在家長觀念里十分受追捧的學校)還在公眾號發探校和招生的相關內容。”
那已經是六月了。
無獨有偶,小紅書上也能不時刷到媽媽們的感嘆:某園走下神壇了。先前從親子課開始就要占位,如今卻主動邀請家長參加宣講會并安排探校。
小紅書截圖
相信走在民辦、體制外道路的幼兒家長或多或少都注意到了幼兒園招生難的問題。
前陣子在《人物》雜志的公眾號里看到一篇名為《今年夏天,幼兒園搶不著娃了》的文章,將目光置于二三線城市民辦幼兒園招不到生的困境,從原先每屆能招一兩百人到如今的不足十人,文章將主因歸結于生育率的斷崖式下降。
放在上海,這也是成立的。2022年的入園幼兒人數為16.7萬人,同比2021年的17.8萬人減少6.2%,而下降的趨勢將繼續延續,因為應當在2023年入園的2020年上海新生兒人數僅有12.5萬人,而2021年上海出生人口更是僅有11.6萬人,2022年僅有10.8萬,可預見的未來都是幼兒園招生的寒冬。(數據來源:上海市統計局人口和就業統計處)
但結合上海作為國際化教育高地的背景,問題僅僅只有出生率下降這么簡單嗎?
只是因為生育率低?
孩子就讀于上海某頭部公立幼兒園多元部的家長B女士能明顯感覺到,這兩年幼兒園里的插班生變多了,因為不少孩子“讀著讀著就出國了”。然而,這家幼兒園不僅沒有縮小規模,甚至還新開了托班。
除了公立園外,還有一類不愁招生的幼兒園,即家長們俗稱的頭部“字母園”——外籍孩子在其中占相當比例,不受搖號影響,畢業直接上國際學校。尤其是被諸如上中國際等高性價比、升學成績優異的公立學校國際部錄取較多的園,自然成為了家長們的熱捧對象。
字母園熱帖
那么為什么雙語園,哪怕是頭部的雙語園,招生都在走下坡路?
就自己和周圍家長打交道的經歷來看,A女士將家長總結為三大類:
父母接受西方教育,也從未考慮過讓孩子走體制內路線; 父母考慮性價比,當孩子學習不錯時,愿意讓孩子回歸體制內路線; 父母接受傳統教育,但在碩博階段有過留學經歷,如今又回國工作。A女士認為,第三類家長是如今最為糾結的人群,他們親歷過中西方教育的對比,卻又因搖號政策、國際局勢等因素而猶疑。如果說國際局勢可以走一步看一步,那么搖號政策卻由不得家長反復橫跳。
孩子曾就讀于雙語園,如今回歸公立小學的家長C女士就提到:“因為要搖號了,怕以后搖不上好的學校,所以(外籍孩子)趕快回K12國際學校幼兒部占位了。我們班也有兩個這樣的孩子。”
搖號的情形下,外籍家庭因不愿承擔搖號風險而更堅定純國際化道路;中國籍家庭同樣不愿承擔搖號風險,加之經濟下行,若是對口好的公立小學,在既便宜又有升學保障的情況下,大概率會選擇后者。
既然民辦園不能直升,決定小學讀公辦,公立園學費又比民辦園香太多,家長在考慮一番性價比后,難免捫心自問:“這個雙語園我就非讀不可嗎?”
雙語園的價值體現在哪?
雙語園究竟有多貴?我們今年統計了76家幼兒園,其中58家為能招收中外籍孩子的雙語園,18家為外籍人員子女學校幼兒部和外籍人員子女幼兒園。我們將學費區間做了一個簡單的統計,以每月5000元為起點,每增長5000元為一檔,列出了學費區間與學校數量的對比圖。結果如下:
可以發現,雙語園的學費區間集中于每月1萬至2萬,國際學校幼兒部集中在1.5萬到2.5萬,相較于市示范園每月700塊的價格,確實沒有優勢。
那么如今,還在堅持選擇國際化幼兒園的家長到底是看中它什么?
A女士夫妻二人均是按部就班地接受傳統教育,直到研究生才獲得留學機會。也是在那時,A女士打開了眼界。因此,她更希望孩子能夠提早利用有限的時間學習更多干貨,習得更多技能。
也曾有朋友與她提起過“香港優才計劃”——先拿到香港身份,而后參加聯考,最終輕而易舉拿下985文憑。A女士卻直言這并不在她考慮范圍之內。以結果為導向,她看重的不是文憑,而是才能,因此早早定下了體制外路線。
在孩子讀雙語園期間,她也與小區里讀公辦園的家長聊過不少,在明確公辦園不能教學科知識的當下,他們中的絕大多數,內心是不能接受孩子真正“零基礎入學”的。
僅以語言學習為例,畢竟幼兒從兩三歲開始就能迎來語言敏感期,為什么要錯過這一黃金發展階段?
于是她看到一些媽媽費心費力地備課,試圖在家自己教;也看到放學后和周末,媽媽們帶著孩子輾轉于機構和機構之間。A女士對這樣的效果存疑,畢竟孩子還是在把英語當作一門學科來學,幾乎不會在課堂外運用。
反觀孩子所在的幼兒園,外教全天跟班,不論是教學還是生活,孩子都能在自然場景中使用英語。
對于市面上的機構,不進行一番深入調查也難免對其專業能力產生質疑,對他們來說,雙語園很好地解決了一站式教育需求。
超出A女士預期的是,弟弟只上了不到一學期托班,在這次長途旅行的航班上,她給了弟弟一本控筆訓練冊,弟弟不僅非常安靜地度過了全程,甚至還不時給自己加油打氣,嘴里嘀咕著“Good Job!”。“這也證明了幼兒園的老師經常鼓勵孩子。”A女士說道。
還有一大亮點是幼兒園的課后課。其實不少雙語園都推出了這一項服務,精選市面上較優質的機構,不僅學費更便宜,還免去了家長東奔西走的煩惱。
足球、音樂劇、國際象棋……A女士的女兒在課后課里進行著藝術、運動等多維度的探索,這無疑是孩子尋找熱愛所在的一條捷徑。姐姐在中班嘗試了音樂劇后便愛上了舞臺,如今還在課外報了音樂劇課程。
但要像A女士這樣遇到一家理念相合、性價比不錯、師資優質的民辦園,究竟有多大的概率呢?
轉回公立的C女士就沒遇上,據她所言,孩子所在的民辦園就讀體驗“不比公立園好”。
她本是沖著 “尊重孩子、欣賞孩子、愛孩子”的教育理念而選擇雙語園,卻看到孩子用餐時鴉雀無聲的壓抑氛圍,也從同班家長那兒聽說過有老師體罰孩子的現象存在。最令C女士不滿的,是在一次與外教的對話中,她提及孩子似乎不愿意上英語課,也不愛開口說,外教卻輕描淡寫道:“這是孩子性格的問題。”
“這怎么是性格問題?這是幼兒園沒有給孩子營造安全快樂的氛圍和不怕犯錯的環境!”C女士說。
無法看見孩子身上閃光點、無法從專業角度分析孩子行為并幫助孩子、對孩子粗暴地貼標簽都有違家長送孩子讀雙語園的初衷,因此選擇雙語園也十分考驗家長火眼金睛的能力。探園且和老師們深入交流一番,以此推斷育兒理念是否相合是極其有必要的。
當然,家長們的需求各不相同,因此對幼兒園的期待也不相同。即便是令A女士十分滿意的徐匯園,也有家長因認為教學太淺而轉去其他園的。搖號開始后,面對參差不齊的生源,民辦小學也在輔優補差方面加大了力度。
A女士的大女兒在今年五月搖中了某大熱K12雙語學校,得知在開學前會進行自然拼讀的摸底測試,入學之后會根據測試結果進行分層教學。但學校承諾道:無需在外學,請相信學校會爭取在2年級期末讓所有孩子達到同一水平。
A女士提到,她朋友的孩子有搖中閔行某“神校”的,畢業于公辦園的孩子確實讀得很吃力,但老師十分負責,哪怕是在暑假也會為進度落后的學生補課。
說到這兒,A女士想起三年前自己還曾帶著女兒去對口的頭部公立幼兒園面試過,結果被拒了。“如果它當時愿意錄取我們,我可能會在它和徐匯雙語園里糾結。但糾結的原因不是覺得它更好,只是因為離家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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